裴景湛穿着他和顾听雪从前大婚时的婚服，跪在公主府外整整三天三夜。
在他身前，摆满了他送给顾听雪的礼物。
上好的绸缎，价值上亿的名贵花卉，万金难求的千年古琴。
无一例外，都被顾听雪扔了出来。
就连他曾踏足过的地砖和门槛，顾听雪也叫人凿碎，一并砸在他的身上。
有时，裴景湛会看见她从府中出来，为百姓们行侠仗义。
一身劲装，一匹黑马，一把长枪，就是她出门的全部装扮。
衣装简陋，神态却意气风发，奔波在市井里。
捉贼、断案、救济平民。
她的心胸有时很宽广，广到可以装下京城中所有的百姓的苦难，可遇见他时，却又会变得很狭窄，小到容纳不下一个他。
顾听雪宁愿跪下为路边的小乞丐穿鞋，也不愿将目光分给在旁边的裴景湛一丝一毫。
裴景湛嘶吼着冲上去，将鞋抢走。
“听雪，你看看我！我求求你，你别再无视我好吗？”
“难道我在你的心里，还不如一个乞丐？”
顾听雪抬头和他直视；“如果我的孩子没死，他应该和这个小乞丐长得一样高了。”
裴景湛要说出口话卡在了喉咙里。
半晌后，他抓着顾听雪的手，疯了似地朝自己脸上扇：“你打我吧！骂我吧！只要能让你泄愤，为我们的孩子赎罪，我什么都愿意做！”
顾听雪冷漠地将手抽出：“你疯了。”
她退后两步，蹲在水池旁，反复清洗被他接触的右手，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令人作呕的脏东西一般。
裴景湛踉跄两步，胸口痛得快要裂开。
顾听雪离开的背影像是一阵针扎进他体内，贯穿他整个心脏，他跪倒在地，哭得撕心裂肺。
第四日，裴景湛不再跪在公主府前纠缠顾听雪。
他成了京城里人人喊打的恶霸。
偷盗、抢劫、斗殴...
短短一天，裴景湛将律法上的罪责犯了个遍。
昏暗的牢房里，裴景湛被束缚在刑罚凳上，后背一片血肉模糊。
“这是第九十九次。”顾听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，目光嫌恶：“每一次犯罪后，你都会指名要我做你的执行人。”
“裴景湛，你是有什么受虐倾向吗？”
“只有这么做，你才肯和我说话。”裴景湛眷恋地盯着她，嘴角带笑：“我每天都在期待这个时刻。”
顾听雪皱眉，扬起一旁的鞭子，再次狠狠抽向裴景湛：“变态。”
“这是你打我的第两百鞭。”裴景湛咬紧牙关，竭力压抑喉间的痛呼。
“足够还清我为孩子欠下的债了吗？”
顾听雪一愣，随即反应过来，裴景湛指的是什么。
当年，他为了宋婉的孩子，打了她整整二十鞭子，那时他说，这是为了给宋婉的孩子赎罪。
他打了她二十鞭，就要想方设法让她还给他两百鞭。
他以为，这样就算是还清了。
多可笑。
就凭他身上那几坨鲜血淋漓的烂肉，有什么资格和她的孩子相提并论？
伤口终有一日会痊愈。
可她的孩子，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出世的机会。
顾听雪扔了鞭子，攥紧掌心，狠狠锤向裴景湛的脸。
一颗混着血沫的牙齿飞出，落在地上。
顾听雪捡起牙齿，塞进裴景湛掌心：“裴景湛，你不配提起我的孩子。”
“再敢提起一次，我不介意把你的牙全拔了。”
更新时间：2025-11-05 18:33:32